regnbogi

6.

从记事时起，黛就知道自己这双眼睛跟别人不一样。第一次见到他的人，首先注意到的，都是那双迥异的、几乎泛金色的瞳孔。

那时候的自己从不觉得这有任何奇怪之处。甚至父母都没有过于在意，也很少谈论起。毕竟除了这双不可思议颜色的瞳孔，他只是一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孩子。

从童年时期开始，黛就意识到自己大概很受欢迎。一开始，他还以为只是自己的瞳色引起了别人的兴趣。但是慢慢的，他开始注意到越来越多奇怪的现象——只要自己渴求什么东西，只要盯着别人的眼睛说出来，就会立刻得到应允——无论是邻居小孩的蛋糕，体育课的休息，老师的特别辅导，又或是……他人的真心。

等到成长到能分辨是非的年纪，黛就知道自己的奇怪之处，绝对不止这双眼睛。

也许，眼睛只是自己真正的异端的表象。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情、没有伤害到自己最在意的伙伴的感情，自己的另一半，大概永远不会觉醒。

失去了自己最宝贵的伙伴的那一天，回到家中的黛、看到了镜中黑色的眼睛——跟以往的自己毫不相似的、深到失去焦距的颜色，是自己的另一半。

黑色瞳孔的自己开始不再被人关注，变得有些缄默，喜欢一个人呆在僻静的地方看书。然而，唯一不变的只有身体内部宇宙般巨大的、期待着什么来填满、却又担忧害怕着伤害他人，或被人伤害的，巨大的空虚。

终日在煎熬中度日的自己，在数次失去自控的时刻屈服于被天生赋予的力量，而在无数次崩溃与懊悔过后，终于做出了不再变成“那样的自己”的抉择。

“说实话，我很惊讶……决赛那天，你的反应超乎了我的预想。”

黛说道。背对着他的赤司没有回应，但是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讲，也完全没有说话的必要。毕竟此时此刻的黛，可以说是已经进入到了所谓赤司征十郎的人格核心。对方的每一次思考，每一个念头，都像是影像般清晰地、在他的面前呈现出来。

代表着绝对服从力量的人格，赤司，和无属性的人格，征十郎，此刻正远远地站在两端互相遥望。黛立在二者的中间，只能模糊地从背影中认出另一个人格的存在。

“你也是我的同类吗。” 赤司的两个人格同时发问。

“为什么我看不到你的主导人格。”

“所谓的主导人格，只是个体的偏好而已。” 黛回复道。

“个性强的一方通常能力更胜一筹，但是以那种人格为主导的生活，也许并不是宿主真正想要的。”

过去的黛，只经历过人格的直接切换，然而当他在决赛现场启动“开关”、让赤司意识到自己的双重人格的时候，他完全没有预料到对方会在电光火石的瞬间、以叠加人格的形态出现。

黛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那种情况。但即使是像他这样可以熟练操控两种形态的人，也无法想象那究竟是怎样的感觉。

那时的他，只是想唤醒具有绝对服从能力的赤司、将对方从失控的边缘拉回。他不知道选择这种主导人格的赤司平日里是否真的开心，然而在征十郎出现之前的那一刻，黛确切地感受到了——“赤司”所传递的、满溢到不可遏制的悲哀。

那种剧烈的冲击如此似曾相识，以至于他来不及思考就决定去帮助那个赤司再次出现。对于异色瞳能力的掌控更胜一筹的他，可以轻易地启动“开关”，但是选择人格的决定只能由赤司自己来做。

也许是思绪和记忆过于混乱，赤司的两种人格暂时混作一团。而在比赛过后的楼顶，不知为何，黛发现面前的赤司只剩下“征十郎”了。

“这次要选谁、想清楚了吗？” 黛问道。

“当然。”

“赤司”走到他面前，回答道。

“我已经等得太久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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啊我这脑洞真是有点快编不下去……= =